尽管会议在早上很早开始，但英国《金融时报》会议室里座无虚席。大家挤满会议室是为了这个话题：“企业如何赢回信任”。

这是自2008年银行业危机以来我主持过的几次“信任”活动的最新一例。自那以后，还出现了其他丑闻，例如制药行业的贿赂，大众汽车(Volkswagen)的柴油发动机排放欺诈，这些都让“信任”活动变得更为紧迫。

但这一次，来自银行业的一位资深人士表示“够了”。有关信任的讨论够了。

她的意思与2011年时任巴克莱(Barclays)首席执行官鲍勃•戴蒙德(Bob Diamond)发表的言论不同，戴蒙德在那时表示，“悔恨和道歉”该结束了，人们不应再谴责银行业，而应该翻开新的一页。

的确，曾担任英国财政部官员的艾莉森•科特雷尔(Alison Cottrell)是私营部门组织——银行业标准委员会(Banking Standards Board)的首席执行官，该组织于2015年创建，旨在改善银行行为。她会是最后一个坚称我们需要忘记那次金融危机的人。

她说，我们不应再专注于信任，她的意思是如果信任错误的对象（就像过去那样，如果人们信赖那些做出不当行为的银行和企业），对企业的信任就是不健康的。科特雷尔表示，我们的目标不应是信任，而是诚信。

银行和企业与其为了让人们信任自己而操心，不如努力变得诚实、可靠和胜任。

如果在一个社会中，银行和企业行为适当，却不被信任，而在另一个社会中，人们信任的机构腐败或管理糟糕，两者对比，前者要比后者更健康一些。

这种看法令人耳目一新：问题不是现在缺乏信任，而是过去信任过度，而这一点适用于很多机构，不仅仅是企业。

在昔日的天真年代，人们不仅认为银行会提供给他们诚实的抵押贷款建议，还信任牧师和寄宿学校老师会照顾好年轻人，直到几十年前的儿童虐待案曝出才摧毁了这一切。

很多人曾以为，英国的建筑标准和消防规定是世界级的。虽然我们还不知道格伦费尔大楼(Grenfell Tower)致命火灾的全部原因，但现在没有人会吹嘘英国消防规定的可靠性了。

人们从不认为英国小报是正直的讲真话的人，但它们的电话窃听丑闻的严重程度还是让人震惊。

人们不再像过去那样轻信，这是好事。提醒一下，相比那些人们相信自己被告知的情况、相信最高层的人最英明的社会，有质疑习惯的社会更可取。

问题是我们现在比有智慧的怀疑更进了一步。很多人现在不相信自己听到的一切，或者传播阴谋论。有些人相信当局掩盖了格伦费尔大楼实际的死亡人数。

社交媒体的流行让不信任更容易传播。人们更有可能相信他们的朋友、家人和社交媒体联系人，而不是权威部门的任何人。

企业对此几乎无能为力。诚实的企业需要继续保持诚实。不诚实的企业需要改变自己的做法。那些拒绝改变的企业需要受到更严格的监管。金融服务和建筑行业失去了自我监管的权利。

企业应忘记赢回信任。那不太可能实现，而且方向错误。它们应该集中精力培养为员工树立体面行为榜样的管理人员。他们应确保举报者有办法让人们关注不当行为，还应确保他们不像经常发生的那样受到骚扰和迫害。

企业现在能够期望达到的最高境界是获得勉强的尊重，同时没有丑闻。在多年的体面行为之后，客户忠诚和喜爱有望随之而来。但是不加质疑的信任可能永远不会再有。这不是坏事。

下一次当我受邀主持一场有关“企业如何赢回信任”的活动时，我会建议，我们应把名称换成“如何经营一家诚信的企业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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